动身去漠河!《额尔古纳河右岸》全文金句抄录大全

原先是不知道这个本书的名字的, 无意中看了一段文字,觉得文字写得真好。 在这之前,连续半个多月,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

原先是不知道这个本书的名字的,

无意中看了一段文字,觉得文字写得真好。

在这之前,连续半个多月,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得弯了腰了。我不怕天旱,但我怕玛克辛姆的哭声。

红着脸,黄着脸,舔瘦了,晒弯了......

这么有趣的描写,不得不让你眼前一亮。

所以我就去看了书名,原来是《额尔古纳河右岸》

坦白的说,书名字实在是不够吸引人,就像是一张很普通的大众脸,在人群中,不用心发现,就是用心找,也不一定找地出来。

跟平时接触的,文章标题一定要是10W+的理论完全不同频。

但是文字描写的真的很沉稳,慢悠悠地讲述一段往事,忍不住继续往下看下去了。

越读越觉得十本好书啊,忍不住手痒痒,去网上搜索了一下书的信息。

尽管《围城》的钱钟书的鸡蛋理论说,既然觉得鸡蛋好吃就行,为何要去看下蛋的鸡长什么样呢。

不好意思了,我需要验证一下我判断。

豆瓣9.0分,中国当代文学图书TOP10.

我原本不太相信这些排名的,但是《额尔古纳河右岸》排名,名副其实。

假如说,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对世界的投票,

那么,你看的每一个优秀作品都是对灵魂的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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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河右岸》

太阳每天早晨都是红着脸出来,晚上黄着脸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得弯了腰了。我不怕天旱,但我怕玛克辛姆的哭声。

他一看到大地旱得出现弯曲的裂缝,就会蒙面大哭。好像那裂缝是毒蛇,会要了他的命。可我不怕这样的裂缝,在我眼中它们就是大地的闪电。

他一笑,他眼角和脸颊的皱纹也跟着笑了——眼角笑出的是菊花纹,脸颊笑出的是葵花纹。雨水洒下来,他那如花的皱纹就像是含着露珠。

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我这辈子是伴着星星度过黑夜的。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

神鼓很快就被桦树皮覆盖了,好像老天对着它下了场鹅毛大雪。

安草儿不像别人把桦树皮恭恭敬敬地摆在神鼓上,而是在走出希楞柱时,顺手撒开,就好像一只飞翔的鸟,不经意间遗落下的一片羽毛。

可我想布苏的火不是在森林中用火镰对着石头打磨出来的,布苏的火里没有阳光和月光,那样的火又怎么能让人的心和眼睛明亮呢!

我守着的这团火,跟我一样老了。

那么就让雨和火来听我的故事吧,我知道这对冤家跟人一样,也长着耳朵呢。

我们崇拜熊,所以吃它的时候要像乌鸦一样“呀呀呀”地叫上一刻,想让熊的魂灵知道,不是人要吃它们的肉,而是乌鸦。

如果是小鹿离开了,她还会把美丽的蹄印留在林地上,可姐姐走得像侵蚀了她的风一样,只叫的那么一刻,就无声无息了。

从这里看到的星星只有不多的几颗,但它们异常明亮,就像是擎在希楞柱顶上的油灯似的。

冬日的风中往往夹杂着野兽的叫声,而夏日的风中常有猫头鹰的叫声和蛙鸣。希楞柱里,也有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这种特别的风声是母亲达玛拉和父亲林克制造的。

他胖乎乎的,像只可爱的小熊,咿呀叫着,口水流进我们的脖子,就好像钻进了毛毛虫,痒得慌。

鲁尼的哭声对母亲来说就是笑声。

一个营地里,如果少了小孩子,就像树木缺了雨水,看上去总是不那么精神的。

虽然不那么活泼,但他也像盛夏时飘来的一片云彩一样,给坤得与依芙琳带来阴凉,让他们心境平和。

额尔古纳河是那么地宽阔,冰封的它看上去像是谁开辟出来的雪场。

不过我不喜欢娜杰什卡在胸前划十字,那姿态很像是手执一把尖刀,要剖出自己的心脏。

大人们边吃鱼边喝酒,我和娜拉在河岸上赛跑。我们像两只兔子,给雪地留下一串串密集的脚印。

依芙琳白了娜拉一眼,就像她看着鹿产下畸形仔时的表情一样。

勒拿河是一条蓝色的河流,传说它宽阔得连啄木鸟都不能飞过去。

伊万的牙齿非常坚固,喜欢吃生肉,所以打不到猎物的时候,最难过的是伊万,他不喜欢吃肉干,对鱼更嗤之以鼻,认为鱼是小孩子和老人这些牙齿不健全的人吃的。

就像有了花就要有果子一样,

妓院很快就跟着出现了。

为了那片刻的温暖和痛快,把金子撒到女人身上,妓院的生意跟夏季的雨水一样旺盛。

伊万见过那个大胡子安达,他知道凡是安达带来的东西,一定都是商品。

告诉给依芙琳的事,如同讲给了一只爱叫的鸟儿,全乌力楞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了。

据说他离世的那天,朝霞把东方映得红彤彤的,想必他把吐出的鲜血也带了去。

她(娜杰什卡)比伊高出一头,她抱伊方,就像一棵大树揽着棵小树,像一头母熊抱着个熊崽,十分好笑。

最不喜欢见到额尔古纳河的,就是娜杰什卡了。每次到了那里,依芙琳都要冷言冷语地讥讽她,恨不能让娜杰什卡化成一阵风,飘回左岸。

娜杰什卡呢,她望着这条河流,就像望着贪婪的东家,也是一脸的凄惶,生怕它又剥削她。

如果说这条河流是掌心的话,那么它的支流就是展开的五指,它们伸向不同的方向,像一道又一道的闪电,照亮了我们的生活。

那时的驯鹿被叫做“索格召”,而现在我们叫它“奥荣”。它有着马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驴一样的身躯和牛一样的蹄子。似马非马,似鹿非鹿,似驴非驴,似牛非牛,所以汉族人叫它“四不象”。我觉得它身上既有马头的威武、鹿角的美丽;又有驴身的健壮和牛蹄的强劲。过去的驯鹿主要是灰色和褐色,现在却有多种颜色:灰褐色、灰黑色、白色和花色等。而我最喜欢白色的,白色的驯鹿在我眼中就是飘拂在大地上的云朵。

看不到它们的眼晴,就像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看不到星星一样,会让人在心底发出叹息的。

斑白而稀疏的头发和同样斑白而稀疏的胡子纠缠到一起,使他的脸孔看上去就像罩了一层灰白色的地衣,让人疑心他是一棵腐烂了的树。

那只鹰的眼圈是金黄色的,眼晴发出冰一样的寒光。

它大叫,达西则大笑着。达西的笑声比深夜的狼还难听,我和娜拉没有被山鹰吓跑,倒被他的笑声给吓跑了。

他摇山鹰的时候嘴里仍然发出“鸣噜噜”的叫声,好像风钻进了他的喉咙。

咆哮道,是啊,我要让这天上的东西变成地上的东西,我要让白云变成弓箭,吃掉我的仇人一一那条该死的狼!

他说猎鹰要是饱了,就不想着捕捉猎物了。

他说鹰爪就像猎人手中的枪一样,一定要保护好。

在我的感觉中,弓箭和扎枪是林中的兔子和灰鼠,石枪是野猪,别力弹克枪是狼,而连珠枪是老虎,它们一个比一个凶猛。

罗林斯基说,他身边没个女人,那条蛇就是他的女人。冬天冷的时候,它会发热,夏季热的时候,它又会冒出凉气。

“给咕给咕”的叫声恰似天鹅从湖面飞过。

尼都萨满很不高兴,他说鄂温克女人哪有怕风寒的?怕风寒的话就下山给汉人做女人,天天住在坟墓里,那里是没有风寒的!尼都萨满向来把汉人住的房子称做坟墓。林克很生气,他说达玛拉刚失去一个孩子,太虚弱了。

想着尼都萨满能在跳神的时刻让灰色的驯鹿仔死去,我很担心他会用那样的办法在一夜之间把父亲弄得无声无息了。

他点着火,听着柴火燃烧得“劈啪劈啪”地响,就好像谁在嘲笑他似的。他就赌气地拿起一把刀,把旺盛的火给刺灭了。

第三天,他又去山上打猎,忽然听见了一阵悲伤的哭声。他寻着声音走过去,见是一个老女人,靠着一棵干枯的漆黑的树,正蒙着脸哭泣。猎人问她为什么哭?她说自己的脸被人用刀子给刺伤了,疼痛难忍。她放下手来,猎人看见了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知道自己冒犯了火神,就跪下来,乞求火神饶恕他,发誓从今以后,要永远敬奉她。等他磕完头起身的时候,那老女人已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就像夕阳对着要坠入的山谷点头一样。

香味舔着我们的脸颊,我和列娜在那里吃了早饭。

她说听着我的声的时候,她羡慕极了,就像饿了好几天的人闻到了烤灰鼠的香味。

他们看着猎鹰,就像看着英雄,无限羡慕;而猎鹰看着鲁尼和吉兰特,则虎视的,好像他们是两只兔子。

冬日的阳光不管多么的亮堂,总给人清冷的感觉。

娜杰什卡说,人见着金子,就像猎人看见了野兽,没有不贪的。

我们这个民族的女人,是不能随意摸男人的头的,认为男人的头上有神灵,摸了它,会惹恼神灵,加罪于我们。

他对达西说,今晚你再说一句话,明天你的舌头就会像石头一样僵硬!

那小小的镜子似要被春光撑破的样子,

小小的圆镜子里的春光,竟然把我淤积在心底的泪水给淘了出来,我放声大哭着,把树上的鸟都惊飞了。

我发现春光是一种药,最能给人疗伤。

所以我觉得白桦树是个好裁缝,她能自己给自己做衣裳穿。

不过我们喝进的汁液是白的,流出的却是红的。

在水中行进时看岸上的树木,个个都仿佛长了腿,在节节后退。好像河流是勇士,树木是溃败的士兵。月亮周围没有一丝云,明净极了,让人担心没遮没拦的它会突然掉到地上。

一个好猎手在出猎的时候是不能胡说八道、多嘴多舌的!鲁尼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几下船身,就像敲着他自己的脑壳反省似的。

为了避免犯困,我就让头不停地运动着,先仰头看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后再低头看一眼水中的月亮。看完了水中的月亮,再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一会觉得天上的月亮更亮,一会又觉得水里的月亮更明净。一会觉得天上的月亮大,一会又觉得水里的月亮大。后来起了一阵风,天上的月亮还是老样子,可是水中的月亮却起了满脸的皱纹,好像月亮在瞬间老了。

如果说先前乌力楞的人都觉得达西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到猎鹰身上是痴心妄想的话,那么猎鹰这次的突然离去和归来,使人们相信这真的是一只神鹰,而不再嘲笑达西。

在我们的生活中,狼就是朝我们袭来的一股股寒流。可我们是消灭不了它们的,就像我们无法让冬天不来一样。

父亲对母亲说,你放心吧,有你在,我的身体就是不想回来的话,我的心都不会答应的!达玛拉叫着,林克,我不能光是要你的心,我还要你的身体呀!我的身体和心都会回来的!父亲说。

 

下小雨的时候,应该是母雷神出来了;下暴雨的时候,出来的一定是公雷神。公雷神的威力很大,他有时会抛出一团一团的火球,劈断林中的大树,把它们打得浑身黑。

刻间,森林已是雨雾蒸腾,一派朦胧了。雷公大约觉得这雨还不够大,他又剧烈咳嗽了一声,咳嗽出一条条金蛇似的在天边舞动着的闪电,当它消失的时候,林间回荡着“哇一一哇哇-一一”的声音,雨大得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四处飞舞,空中出现的不是丝丝串串的雨帘,而是一条条奔腾而下的河流了。母亲听着暴雨的声音,吓得一直大张着嘴。

彩虹的变色使大家的脸色也变了,谁都知道那是不吉祥的兆头,

这些残缺的东西让我无比难过。父亲的衣服没领子和袖子,他会不会冻胳膊和脖子呀?他的猎刀卷了刃、缺了口,他打到猎物怎么剥皮呀?那吊锅和水壶漏了,他煮肉时肉汤把火浇灭了怎么办呀?一想到父亲带去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完整的,我真的想哭。可我忍着,因为我怕自己一哭,母亲会跟着哭得无法自持。

父亲没能换来他梦想的驯鹿,他把母亲的笑声和裙子也带走了。

俄国安达,我们背地叫他“达黑”,就是鲈鱼的意思。因为他不仅嘴长得跟鲶鱼-样大,性情也与鲶鱼相似,非常狡猾,仿佛满身都涂满了黏液。

我觉得母亲那时就是一只奔跑着的翘着大尾巴的灰鼠,尼都萨满是个好猎手,那条羽毛裙子是他专为母亲而设下的“恰日克”夹子。

只有心已经被人征服的女人,才会怕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有一次刚学会说话的小达西来到我们希楞柱,他看着母亲突然说了一句,你的头上盖着雪,你不冷吗?达玛拉知道小达西在说她越来越多的白发,她凄凉地说了一句:我冷啊,我冷又有什么法子呢?也许雷电可怜我,会用它的光带走我,让我不再受苦?

那时我们的子弹就像黎明前的星星一样,没剩几颗了;装面粉的袋子也瘪了肚子;驯鹿爱吃的盐就像遭遇春风的积雪一样,一天比一天消瘦。

如果没有好的猎手,有肉的地方就有狼跟着!

你是族长,你不去追啊?他对我说,你去追跑了的东西,就跟用手抓月光是一样的。你以为伸手抓住了,可仔细一看,手里是空的!

它们从我们面前飞过,眼晴划出两道亮光,像流星,这不祥的光芒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终于,我在一片灌木林中找到了一条弯曲的小路,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日出,让我欣喜若狂。

被雨滴敲打的湖泊看上去就像一锅开了的水,沸腾着。

我怕冷,就说一大堆温暖的话来求饶,让那些肉麻的话融化了拉吉达手中的雪。

因为虽然我们维护的是氏族的规矩,可我们实际做的,不正是熄灭她心中火焰的勾当吗!我们让她的心彻底凉了,所以即使她还守着火,过的却是冰冷的日子。

如果说闪电化成了利箭,带走了林克,那么尼都萨满得到的那支箭,因为附着氏族那陈旧的规矩,已经锈迹斑斑,面对这样的一支箭,达玛拉和尼都萨满的枯萎和疯癫就是自然的了。

鲁尼主动出击,他在妮浩即将离开的时候,当着全乌力楞的人向妮浩求婚。他对妮浩说,我喜欢你的笑容,我会把你装在心里,当我的心一样保护着,你嫁给我吧。

尼都萨满主持了鲁尼和妮浩的婚礼。他看了一眼坐在篝火旁却仍然打着冷战的达玛拉,意味深长地对鲁尼说,从今天起,妮浩就是你的女人了。男人的爱就是火焰,你要让你爱的姑娘永远不会感受到寒冷,让她快乐地生活在你温暖的怀抱中!他又把头转向妮浩,对她说,从今天起,鲁尼就是你的男人了。你要好好爱他,你的爱会让他永远强壮,神会赐给你们这世上最好的儿女的!

我走的时候,陪伴着母亲的,只有昏睡的伊兰、惨淡的篝火和天边的残月。

林克走了,母亲也走了。我的父母一个归于雷电,一个归于舞蹈。

尼都萨满唱歌的时候,妮浩一直打着哆嗦,好像歌中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了黄蜂,一下一下地蛰着她。那时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前世与这样的神歌是有缘的,她其实像一条鱼一样,一直生活在我们看不见的河流中,尼都萨满的神歌是撒下的诱饵,把她击中了。

谁都知道,她骂乌鸦,就是在骂拉吉达。

黑心人遇见黑心人,留下的只能是更黑心的人!

狼要吃兔子的时候,总要说兔子是漂亮的!

据说他睡觉的时候,会发出虎一样的啸声,声音能传到几里之外。狼群自然是远远地避开他放牧着的马群了。

有一次我们回来,把安道尔放下来,发现他的脸上到处是肿包,看来黄蜂把他粉嫩的小脸当作花朵,狠狠地垫了一顿。他早已哭哑了嗓子。

虽然它们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丽、神奇,但它们身上产生的那股奇妙的风,却让我的耳朵像鸟儿的翅膀一样,一扇一扇的,使我对它们满怀敬意。我至今耳聪目明,一定与听过这样的风声有关。

他看过月亮,再低头打量那些睡觉的人时,突然发现大家睡得千姿百态的。有的像老虎一样卧着,有的像蛇一样盘着,还有的像仓的熊一样跨立着。

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

妮浩对我说,夏天时白蝴蝶多,冬天的雪果然就大啊。

我也哭着,我的泪水小部分流向脸颊,大部分流向了心里。因为从眼里流出的是泪,而流向心底的则是血。拉吉达注入我身体的,正是一滴滴鲜浓而柔情的热血啊。

当她们停下来的时候,鲁尼碗里的水比先前多了,那是他额头上滚下的汗水注入其中了。

我看透了,你爱什么,最后就得丢什么。你不爱的,反而能长远地跟着你。

瘦弱的达西在那个时刻看上去就是一个威武的勇士。

我画的第一个图形,就是一个男人的身姿。他的头像林克,胳膊和腿像尼都萨满,而他那宽厚的胸脯,无疑就是拉吉达的了。这三个离开我的亲人,在那个瞬间组合在一起,向我呈现了一个完美的男人的风貌。

这对曾经最知心的人从此变得形同陌路。

从那以后,他就不吃鱼了;认定从水里捞出来的食物都是魔鬼,它们进了人的肚子,会把人的肚子咬得像鱼网一样,到处是窟隆。

如果说我的第一个媒人是饥饿的话,那么我的第二个媒人就是战火

我从他的头发上已经判断出他是酋长,因为只有酋长才会留起长发的。他的脸非常瘦削,面颊有几道月牙形的沟痕,他的目光又温和又忧郁,就像初春的小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风钻进了心底,身上暖融融的,很想哭。

我们烤野猪肉的时候,那对日本兵一直用贪馋的眼神看着橘黄的火焰。

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女人如果能为一个男人幸福地晕厥过去,她这一生就没有虚度。

瓦罗加说这样的一双眼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可以休憩的湖水。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瓦罗加的怀里了。每个男人的怀抱都不一样,我在拉吉达怀中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一缕穿行在山谷间的风;而在瓦罗加怀里,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畅游在春水中的鱼。如果说拉吉达是一棵挺拔的大树的话,瓦罗加就是大树上温暖的鸟巢。他们都是我的爱。

在达西的婚礼上,玛利亚喝醉了,她借着酒劲,将一把面粉撒在依芙琳头上,依芙琳的头发和脸上扑满了面粉,看上去就像一个发了霉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我的婚礼上,当快乐像春水一样奔流的时刻,一个骑着马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我们营地。

驯鹿很像星星,它们晚上睁着眼睛四处活动,白天时回到营地休息。

我永远忘不了依芙琳看着坤得时的那种眼神,那种快意的报复目光背后,透露着一股难以言传的悲凉之情。

吩咐她做事的时候,眼晴永远看着别处,好像杰芙琳娜是一朵有毒的花。

不同的是,她们这么做,一个是为了爱,另一个则是为了恨。

玛利亚对杰芙琳娜的仇恨,以及依芙琳跟坤得的不和睦,是弥漫在我们氏族上空的两团阴云。而瓦罗加的氏族上空,也凝聚着一团阴云,他就是马粪包。

马粪包却故意把鱼放在火里烧掉,他对柳莎说,你得明白,不是你喜欢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那块沾染着鲜血的熊骨正落在希楞柱的中央,它看上去就像上天扔下的一朵玫瑰。

我站在雨中哭了。瓦罗加把手伸向我,他的手是那么的温热,他对我说,我明天就让齐亚拉把马粪包接到他们乌力楞,好吧?我不愿意看到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流泪。瓦罗加把我揽入怀中,用手轻轻摩我的头发。

鲁尼的话音刚落,久已不说话的依芙琳忽然张口说道:拉吉米给吉田吹木库莲,不是把日本吹得战败了么?

在那段岁月,我相信照耀温都翁河的是两轮月亮,一轮在天上,由神托举着;一轮在岩石上,由我的梦托举着。

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追问女人的去处的。

玛利亚每次看到马伊堪,舌头会不由自主地打起卷,好像马伊堪是团火苗,把她给烫着了。

如果把我们生活着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比喻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的话,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河流就是巨人身上纵横交织的血管,而它的骨骼,就是由众多的山峦构成的。那些山属于大兴安岭山脉。

我们聚集在鹿的接羔地,为你们的婚姻祝福。滔滔的金河水是你们爱的雨露,雄壮的列斯元科山是你们幸福的摇篮,愿金河水永远环绕着你们,愿列斯元科山永远伴你们入梦!

我蓦然明白,在我的生命之灯中,还残存着拉吉达留下的灯油,他的火苗虽然熄灭了,但能量一直还在。

如果说篝火在白昼的时候是花苞的话,那么在苍茫的暮色中,它就羞羞答答地开放了。黑夜降临时,它是盛开,到了夜深时分,它就是怒放了。篝火怒放时,马粪包喝醉了,坤得也喝醉了。

雾气的敌人一定是太阳了。中午的时候,太阳终于撕破了阴云的脸。如果说雾气是一群游走着的白象的话,那么阳光就是一支支锋利的箭,它们一旦射出来,雾气没有不被击中的,它们很快就被阳光所俘虏,消失了踪影。

我们纷纷跑到金河岸边。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它把向西的水面染黄了。所以那条河看上去好像一分为二了,一面是青蓝色的,一面是乳黄色的。不过布店的布是紧束着的,而河里的布完全打开了,一直铺展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妮浩一上来就哭着对鲁尼说,耶尔尼斯涅一定出事了,因为那棵黑桦树拦住她的时候,她看见那树在瞬间探出两只手来,那手是耶尔尼斯涅的,而耶尔尼斯涅的名字正是黑桦树的意思。

那股肉香味像子弹一样,射穿了我们悲伤的心。她一直把月亮喝得偏西了,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一想到妮浩给孩子所起的与花草树木有关的名字是那么的脆弱,我索性给他起名叫九月,因为他是九月生的。我想神灵能够轻易收走花草树木,但它却是收不走月份的。

我对妮浩说,以后你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别人的孩子,而把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好的。妮浩领悟了我的话,她忧伤地说,那我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受罪而不管的。

我明白,她说的那个自己的孩子,其实就是别人的孩子。

马伊堪是那么的美丽,她的美真的可以让花容失色,让日月暗淡。

瓦罗加温柔地说,我当然要跟你留在一起了。鹿是大家的,你是我唯一的!他的话更加激起了我的渴望,我们拥抱得更紧了,我们互相亲吻着,激情终于像浓云背后的雷声一样轰隆隆地爆发了。

玛利亚的死,使依芙琳回到了过去的依芙琳,不过回去的是她那颗善良的心,她的身体是回不到从前了。

我们不想再看到金河,它在大家的心目中就像一条毒蛇,我们要把它远远地甩掉。

世界上没有哪一道伤口是永远不能愈合的,虽然愈合后在阴雨的日子还会感觉到痛。

鲁尼说,你们以为驯鹿是牛和马?它们才不会啃干草吃呢。别鹿在山中采食的东西有上白种,只让它们吃草和树枝,它们就没灵性了,会死的!哈谢也说,你们怎么能把驯鹿跟猪比,猪是什么东西?我在乌罗夫也不是没见过,它是连屎都会吃的脏东西!我们的别鹿,它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着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猪怎么能跟它相比呢!那两名干部看出大家生气了,他们赶紧说,驯鹿好,驯鹿是神鹿!

在我看来,风能听出我的病,流水能听出我的病,月光也能听出我的病。病是埋藏在我胸口中的秘密之花。

我这一生能健康地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医生,我的医生就是清风流水,日月星辰。

在山中,他的愚痴与周围的环境是和谐的,因为山和水在本质上也是愚痴的。

伊万想回来,可是他的风湿病重得行走困难,心想回来,身体却回不来了。

瓦罗加说,听你自己的心吧。心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达吉亚娜是春天回来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快乐,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她说她一点也不想回到激流乡了,还是住在希楞柱里好。

我已经说了太多太多死亡的故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会死亡。人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生的,死时却各有各的走法。

我和拉吉达的相识始于黑熊的追逐,它把幸福带到了我身边;而我和瓦罗加的永别也是因为黑熊,看来它是我幸福的源头,也是我幸福的终点。

安草儿问我,优莲化成了荷花,我会化成什么呢?我对他说,你不是荷花旁的一棵草,就是照耀着荷花的一颗星星!安草儿说,我不做星星,我要当一棵草,草才能亲着荷花的脸,闻着它身上的香气啊。

妮浩说,我只救人,不杀人。

原来石头也是泥土和天空啊,要不它身上怎么能开出花朵,飞出小鸟呢!

西班不是马伊堪生的,是他捡的。我知道,西班对他来讲,跟当年的马伊堪一样,是他的眼晴,失去他,等于失去了光明。

依莲娜躺在桦皮船回到营地的时候,夕阳把水面染得一派金黄,好像老天知道她喜欢画,特意泼洒了一幅,把依莲娜给镶在画中了。

加餐时刻:

美图赏析和金句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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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网络图片:稿定/MAKA设计

编辑:星小成

校对:星外天城小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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